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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房伟
2011年即将过去,当追忆那些似水流年,很多优秀小说不断浮现在我们的眼前,它们仿佛安静悠长的江水边繁茂的野花,或夜雨风声摇曳的芭蕉,表现出多元发展的良好态势及日益清晰的脉络。
历史小说:宏大的历史叙事与传奇的个人经历
代表作:严歌苓 《陆犯焉识》 哈金 《南京安魂曲》 张大春 《城邦暴力团》
继《金陵十三钗》被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后,严歌苓的历史写作更一发不可收拾。《陆犯焉识》以严歌苓自己的家族历史为摹本,将知识分子陆焉识放置在中国二十世纪严苛的政治环境中,将宏大历史叙事与传奇个人经历熔于一炉,从而谱写了一曲政治与人性之歌。主人公陆焉识正直、善良却又不失圆润与聪慧,他身上有着旧时代文人浓郁的华贵气息,自尊与自傲是其捍卫自由的精神底线。为了坚持自由,他与时代、政治百般周旋,然而,结局却令人黯然。《陆犯焉识》的出版,也标志着严歌苓走出女性写作的视野,以一种更开阔的视野主动介入“宏大叙事”的写作。
哈金曾撰文畅言中国作家要写“伟大的小说”。长篇小说《南京安魂曲》,则是2011年最引人注目的历史重量级创作。哈金以南京大屠杀为切入点,为我们还原和想象了1937年中国近代史中永远的创伤和心痛。哈金巧妙地以一个美国妇女——魏特琳为主角,展现了她在金陵女子学院开设难民营、抵抗日军暴行、保护上万妇女和儿童、成立家庭工艺学校等人道主义行动。
2011年特别值得一提的历史写作,还有张大春的《城邦暴力团》。张大春擅长将历史变成一个巨大“谜语”,从而在风云诡谲的叙事之间,展现复杂深邃的历史真相之中的种种奇闻异事。《城邦暴力团》以民国旧事为引子,通过漕帮帮主万砚方的离奇死亡,展现了作家对历史奇特的想象热情。
非虚构小说:现实的掘进与冷峻的拷问
代表作:乔叶 《盖楼记》、《拆楼记》 何伟 《寻路中国》
2011年小说创作中,“非虚构写作”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潮流,继梁鸿的《中国在梁庄》、慕容雪村的《中国少了一味药》后,乔叶的长篇非虚构小说《盖楼记》和《拆楼记》引起广泛关注。女作家以细腻敏锐的笔触,为我们展现了河南乡村触目惊心的现实:打工,上访,移民,被上楼,低保,留守妇女,宗教……而围绕这些事情的核心事件,则是16户农民的拆迁。
何伟(原名彼得·海斯勒)的《寻路中国》同样是值得关注的非虚构力作。作者以西方人的视角,记录了他对中国大地发生的故事的细致考察。无论是乡村政治结构和权力斗争,还是当代中国光怪陆离的事件和人物,都呈现在了他颇具黑色幽默气质的描述中。狡猾而苦难的农民,在生存中挣扎的私人企业,深谙中国政治潜规则的资深村官,凶暴蛮横的警察,腐败猥琐的官员,草菅人命的冷漠医生,古怪的乡村风水师,色情表演的杂技团,都成为这个图谱上重要的“风景”。
青春小说:情感的记忆与青春的哀悼
代表作:瓦当 《到世界上去》 石一枫 《恋恋北京》
作家瓦当的新近力作《到世界上去》,是一部有关70后一代人情感记忆的青春成长圣经。作家以忠实的笔,记录一个时代最为私密的心路历程。青春、性、亲情和友谊,连同背叛、怀疑和放纵,共同构成了一幅另类的新时期历史的少年春梦。在那个叫做临河城的梦想之地,有一群疯狂的少男少女,他们的青春以欢乐的寻找为由,以痛苦的创伤而终,以出走的成长为由,而以回归的挫折为终。
《恋恋北京》是作家石一枫的青春长篇小说。石一枫的小说,可以说是王朔式青春小说的“继承者”,这部作品写得节制单纯,延续了作家喜欢的主题:一个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的“北京顽主”赵小提的一次无疾而终的爱情。这部小说把顽主的尴尬、自卑和不自量力呈现得淋漓尽致。
短篇小说集:故事与人生
代表作:蒋一谈 《赫本啊赫本》 阿乙 《鸟,看见了我》
除长篇小说外,今年有两部短篇小说集引起人们关注,即蒋一谈的《赫本啊赫本》与阿乙的《鸟,看见了我》。蒋一谈以温暖、安静、悲悯的笔触,多角度展示了当下中国人脆弱、敏感、茫然无助的精神状态,及在困境迷惑中对人与人之间朴素情感的追寻。
阿乙的《鸟,看见了我》则更简约、冷峻,故事更精妙,也更残忍。这些故事几乎全发生在边远乡镇,人物是警察、妓女、落魄的小城教师、困居乡野的文艺青年、罪犯和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