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委出版社改制加速度

当代中国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当代中国研究所）
法律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部）
化学工业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国石油和化学工业协会）
人民交通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交通运输部）
人民卫生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
物资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
中国纺织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国纺织工业协会）
中国福利会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国福利会、上海宋庆龄基金会）
中国和平出版社（主管单位：中国宋庆龄基金会，主办单位：江西省出版集团）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建设部）
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全国人大常委会办公厅）
中国三峡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国务院三峡工程建设委员会办公室）
中国铁道出版社（主管主办单位：中华人民共和国铁道部）
（按首字母拼音排序）

□王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社长）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所属部委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设部。部领导已召集我社研究讨论，要求必须根据中央精神操作，不折不扣地执行体制改革工作。
由于大部分部委社的历史长、老人多、历史遗留问题较多，因此只有政策明晰到位，改革思路正确，方案有可操作性，转企改制才可能实质性推进。部委出版社与大学出版社、地方出版社的实际情况不同，改制就是涉及各种利益的再分配，有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要做到思想不乱、人心不散、工作不断，要坚持不动摇、不懈怠、不折腾的原则，做大量工作，不是换个牌子就都自行解决的。转制过程可以有时间表，出版社作为企业生存和可持续发展，做到基业长青，是长远的大题目。
□胡国臣(人民卫生出版社社长)
人民卫生出版社很早就已开始着手体制改革的相关工作。体制改革不是挂上公司的牌子就行，关键是内部运行机制的改革。目前，我社已开始进行经营理念、操作规程、人事制度等内部运行机制的改革，为进一步转企改制做准备，比如在人事制度方面实行策划编辑与加工编辑分离，中层干部全员聘任等。
□化学工业出版社负责人
化工社在准备改制方面已经成立了正式的改革领导小组，几年前就邀请国资委、社科院等科研院所领导到社里来交流讲座，为全社上下改制思想的转变打基础。
在微观机制方面，我社的岗位设置、效益考核等已经完全按照企业化运作来实行，对流动资产也进行了盘点。可以说，改制的准备工作已经做了不少。对于改制中的问题，比如“中人”5 年过渡，20%递减的方案是否可行，值得商榷。我建议，解决“人”的问题，中央部委要有一个统一的说法，这样可以有效避免低标准向高标准攀比造成不稳定情绪蔓延。
□张云昌(中国三峡出版社社长)
目前，我社对一些已经改制的出版社做了调研，吸取经验教训；深入学习有关政策；对资产进行评估；准备相关的改革文件，如对职工养老保险等情况的调查。主管单位对于本社的改制工作比较支持，对有利于出版社的改制方案持肯定态度。
□肖斌(中国和平出版社社长)
中国和平出版社的改制设想在3 年前就已提出来，当时是想探索突破出版资源部门所有、发行渠道行政划分的出版发行格局，创造部门与地方跨地区重组的转企改制模式。我们的设想得到了中宣部和新闻出版总署的支持，同意并批复了改革方案。目前，我社的重组改制正在推进过程中。最近一段时间，尤其是16 号文件颁布后，中央的相关政策进一步明朗、配套、系统化。我社希望通过此次中央全面推进部委社改革的机会，回头看一看还有哪些地方仍须完善。虽然先走了一步，但希望在改制完成后，所有的工作都符合中央的规定。

进行时

改制进程中，如何推进各项措施？

5月21日举行的中央各部门各单位出版社体制改革工作会议上，柳斌杰从资产政策、财务政策、人员政策、税收政策、行政关系、退出政策等方面，详细解读了中央各部门各单位出版社体制改革的相关政策措施。根据这些政策，转制后的出版社在经济上与原主管主办单位脱钩，原来以各种名义上缴主管主办单位的税后利润一律不再上缴。出版社转制后按属地管理原则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建立新的社保关系，切实保障职工利益。

□李陵申（中国纺织出版社社长）
现在改制的时间表已经明确，也就是说等已经没有用了，只能积极地应对。目前的问题是具体的改革路线怎么走，还要看主管的相关部委的态度，比如国资委下面的8 家出版社是筹建集团还是分头发展，还要等待有关部门下发正式的文件。目前，出版社能够做的就是稳定自己的发展步子。
在分组讨论时，问题主要集中在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关于“人”的去向、安排和待遇问题。希望各部委，至少是每个部委所管辖的出版社标准是统一的。尤其是“中人”问题的处理上，社保是否定最低标准，出版社补贴多少，都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另外，因为之前陆续下发的文件有114 号文件、16 号文件等多个，比较零散，希望政府部门或者主管单位，能够出台一个综合性的实施细则或指导意见，这样有更强的可操作性。
□黄闽（法律出版社社长）
改制为我社节省的税收成本大约有1000 万元。第一，在资产政策方面，法律社与主管单位的账算得比较明晰，没有占用机关的办公大楼，也没有车辆的互用情况，出版社的房产和资产都有清晰的划归。第二，财务政策上，出版社之前就不存在上缴利润和拿补贴的情况，除非是部里要求的，除了肯定会亏损的选题项目会有补助外，没有常规性的补贴。第三，人员政策目前还在评估测算阶段。由于法律社的情况比较复杂，中法图公司和平准公司已经是独立法人注册，人员也是按照企业化管理来运作。但本部内容生产涉及的130 名员工，目前还没有上社会保险，若全部补齐大约需要几千万元的费用。具体的方案还在研究中，主要原则是利益均衡，并且在出版社的承受范围之内。改制后的法律社不存在分流的问题。
□杨文银（人民交通出版社社长）
粗略计算，改制将为我社节省的税收成本在700 万元以上。我社不准备今年转制，虽然税收优惠的吸引力比较大，但其中涉及的问题还比较复杂，不能急于一时。毕竟出版社的改制不是单纯的出版社自身的事情，要有相关部委的指导意见。

第一，与主管单位的资产划分一定要清清楚楚的，房屋倘若采取租赁的方式，反而不利于出版社的长期发展。第二，我社早在1994 年就给本部所有员工上了社会保险，但社保交纳标准采用“土办法”，比如离退休人员的社保水平基本与事业单位持平，即略高于平均水平。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做好政策衔接。另外，交通社下属的交通宾馆的员工还是事业性质。因此，这拨人怎么处理，还在商讨中。
□张绍军（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副社长）
中国福利会出版社位于上海，上海的出版社转企改制比较早，尽管我社尚未改制，但其他出版单位都已经改好或正在改，不改制就不能很好地发展，就要落后。从出版社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早改，早改早得益，早改早发展。
对于资产政策，我社的情况比较特殊，是部委出版社，但属地化管理，归上海管。中央有大的政策，各地也有政策。目前使用的办公楼产权在主管单位，转制后是划拨还是租赁尚不清楚。办公楼是出版社自主经营的后盾，希望能划拨给出版社，毕竟出版社将来是企业化运作，需要有自己的资产。这方面需要部委和当地政府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尽管都是国有资产，但当地政府是否愿意划转仍是个问题。
对于库存图书，114 号文件和16 号文件规定2 年以上的库存可以清产。但从上海地方和高校出版社改制的先例来看，要做到这一点比较困难。上海市的国有资产报废须政府签署，并报具体原因。因此，一次性地清产还是存在困难，需要出版社自己逐步消化。
对于财务政策，上海在税收减免、文化基金的设立方面都做得比较好，出版社有很多机会申请相关出版项目资助，获得文化基金支持，对主管主办部门也没有上缴利润。
对于人员政策，我社初步的考虑是，转制的过程中不分流员工，先平稳过渡。企业化运作以后再定岗定位，按岗定薪。上海市从1992 年就开始缴纳社保，事业单位也不例外，并且社保比例较高，单位缴纳职工工资的42%。转企后，我社将仍为职工按原先的标准缴纳。值得注意的是，在京的部委出版社原先都未缴纳社保，但2010年7 月1 日以前视同缴过。对我社来说，该项优惠就没有了。
□王云
长期以来，建工出版社一直与主管部门的关系比较密切，行业的优质出版资源较多，转企改制后仍希望与部里保持紧密的联系。人员政策方面，建工出版社已有55 年的历史，老人多，事业单位退休金与企业社保的差额保证是个长远性问题，会增加出版社自身负担。资产政策方面，根据114 号文件，出版社现有支配的资产、土地、房产将作为国有资产核定给出版社。我社目前的办公楼是部里办公楼，能否核定给出版社是个问题。此外，我社在建的新办公楼由出版社出资兴建，但土地属国管局，将来如何核定产权同样是个问题。
□周五一（当代中国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
当代中国出版社的办公用房为主管单位所有，转制后或将以租赁的方式使用，将与主管单位协商。我社10 年前就已是事业和工商双重注册，114 号文件规定，对转企改制的优惠政策从出版社工商注册起的5年内，如按文件规定，我社转制后将无法享受这一优惠政策。但柳斌杰署长在讲话中已谈到这一问题，将协调解决。
□杨瑞雪（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社长）
改制是自上而下推动的，我社的主管单位正在研究中，成立改制领导小组以后，工作开展将得以常规化。学习文件、领会精神的工作早已开始，具体工作的开展，几个月后将会有工作方案。
资产方面，我社目前在机关大楼有二十几间办公室，但产权为主管单位，未来要与主管单位协调解决。人员政策方面，我社有两部分人员，一部分是出版社从机关调配过来的人员，一部分是出版社发展过程中适应需要按《劳动合同法》招聘的人员，各占一半。税收政策方面，我社目前为事业单位组织代码证，尚未办理企业代码证，尚未办理企业工商登记，从改制那天起办成工商的，享受税收优惠政策。

将来时

关于合作重组，我们准备好了吗？

通过转制，推动拥有多家出版单位的部门和单位整合传播资源，组建大型集团公司；推动业务相近、资源相通的出版社，按照优势互补、自愿结合的原则，跨部门组建集团公司，力争2010年底前组建教育、科技、卫生、财经、文艺等几个专业类大型骨干出版集团公司。这是部委社改革的目标任务之一。面对转制后的合作和重组，部委社准备好了吗？

□肖斌
与地方出版集团的重组，须看各出版单位的具体情况，出版内容、经营状况、主管主办单位的态度等。有些出版社可以走专、精、特、新的道路，专业化，做精品，做特色，做创新。和平社与江西出版集团的重组是双方需求的结合。一方面，江西作为地方出版集团，希望走出江西，走向全国，走向世界，就必须在北京这个出版资源密集的地方建立发展平台。对和平社来说，虽然牌子大、出版资源较全，但也面临实力弱、负担重、市场竞争力差等问题，希望通过资本层面的合作，推动转企改制，促进出版社发展。尽管3 年来对此有不同的声音，但目前来看，是十分有益的探索。中央此次也对这一方式表示鼓励与支持，并在业界称为“和平模式”。
和平社与江西出版集团重组后，对主管主办单位的实现方式我们曾作为重要问题进行探讨。这次中央文件作出了明确规定，转制过程中主管单位不变，转制后根据资本的规模确定主管主办单位。具体时间如何把握须待确定。出版行业涉及内容导向，必须有主管主办单位，但管理方式上要改变，以更好地体现其职能。
转制以后，主管主办单位的行业资源肯定还能利用，但方式会变化，可能需要通过寻找、设计、经营运作，才能被有效利用。就我社来说，主管单位的资源不是有形的系统资源，与出版有结合点，需要设计嫁接与有效经营。转制后主管单位的资源支持可能不是行政划拨资源，而是要通过市场运作和要素组合的方式利用行业资源，比过去更前进了一步，对资源的利用会更有效。
□黄闽
目前，法律出版社倾向于成立内部的小集团，将多个法人组合起来，比如中法图、平准公司还有几家杂志社等，集团化后，财务报表合并，可能在税收上能争取到更多的优惠。
□胡国臣
人民卫生出版社自身具备组建出版传媒集团的雏形，拥有书、报、刊、网络、影视等一体化的产品线。我社未来或将并购卫生行业的出版社，形成更具竞争力的传媒集团。卫生行业的专业出版社有几家，行业需要资源整合以促进行业进一步发展。但集团的组建须建立在水到渠成的基础上，须在市场环境下，各方认为互相整合、发展壮大十分必要的前提下自觉自愿地组合。若是勉强的、被迫的捏合，组建后的集团不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将产生各种纷繁复杂的纠纷和问题。
□刘忠民（中国铁道出版社副社长）
推动出版行业集团化、规模化发展要从实际出发。应该本着有利于实现资源优化配置、有利于形成新的优势、有利于增强综合功能和竞争实力的原则，来积极推动出版社的整合、重组。要防止“拉郎配”，避免单纯为了追求规模扩大而强行整合、重组，否则不仅会使原有的出版优势受到削弱、给国外出版公司进军国内市场提供可乘之机，而且会留下难以解决的“后遗症”。出版业的发展有其自身特殊的规律，并不是企业规模越大就越有利于发展。事实上，我国目前现有的出版社从数量上看，比其他国家要少得多。出版体制改革不应过分追求减少出版社的数量。
专业出版社要做专、做精、做深。专业出版社与综合出版社相比，有着明显不同的特点。专业出版社最重要的使命和职能，在于传承专业领域科学技术与文化的发展。而要实现专业领域科学技术与文化的持续发展，必须在专业出版方面做专、做精、做深。因此，专业出版社的规模不宜过大，出版内容不宜杂乱。专业出版社也要坚持市场化取向，推进市场化经营，但专业出版社的市场化经营要适度。搞好专业领域的出版工作，需要有一批专业知识丰富、长期专心专注于专业出版事业的人来做，这些人的工作不应该以追求经济效益最大化为前提。
□张绍军（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副社长）
就我的观点来说，希望通过股份制改造，引进战略投资者，以发展中国福利会出版社目前的少儿图书领域。只有通过股份制改造，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在股东的监督下运营企业，才是真正地、彻底地转企改制，否则只挂个牌子，换汤不换药。我们希望与文化相关的企业合作，目前上海有几家文化传媒领域的单位有意向与我们战略合作，他们没有出版资质，但拥有丰富的媒体资源可以纸质形式出版、再利用。另外，也有一些与文化无关的企业有意战略合作，这方面就要慎重考虑，也不能随意引进，会影响今后出版社的文化方向。担忧的是，各行各业资本进入出版业后，出版业资金雄厚了，但出版社的发展方向股东大会说了算，也可能会偏离原有的出版意愿，什么书赚钱出什么，引起新一轮的无序竞争。
□张云昌
有的出版集团与我社有相关的合作意向。但我认为，双方合作应以双赢、互利为原则。一味地“以大吃小”的想法不可取，出版集团与部委出版社应共享改革成果。
理论上看，相关行业的出版社整合成出版集团有有利的方面，毕竟对年出书品种为100~200种的小出版社来说，独立运营的成本较高，组建出版集团能降低成本。但是，各部委社整合后机构文化的融合、领导班子的融合、管理的对接、各社业务的分割、员工工资分配等都是整合后将遇到的实际问题。
我认为，出版业应是大、中、小出版社并存的。中国三峡出版社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固定资产，具备农业、社科等特色产品线，具备独立发展的条件。出版业的重组、整合应让资本和市场发挥力量，政府可以引导，但不要过多地行政捏合。人为捏合组建的集团，运行起来也困难。中小出版社有机制灵活优势，而大出版社的历史包袱重、传统体制压力大，并非一定强于中小出版社。
□杨瑞雪
我社是法律图书联合体成员之一，法院出版社、检察出版社、方正出版社、法制出版社、知识产权出版社等10 家出版法律图书的出版社与我社图书产品领域相近。但行业相近出版社的重组必须有牵头的，目前尚未听说。大型出版社来牵头重组比较好，中小社牵头也不合适。
中央部委出版社有其特殊性。
地方省委宣传部、组织部、省新闻出版局等，省委一牵头，可全盘考虑、综合调配，政治发动，推动重组比较顺利。而中央各部委都有自己的权限，有自己工作的职能和属性，目前还没有一个单位站出来牵头，组建法律、财经等集团。没有上级领导机关和新闻主管部门的推动，没有完善的自上而下的组织运筹，这是重组的一个难点所在。
同时有些中央部委出版社优质出版资源少，债务多，谁也不愿意与之合作，还是得独立生存。转制以后，这些出版社可能会更加举步维艰了。虽然仍可能是部委主管，但脱离关系就远了。在市场化的环境下，部委的资源可以给任何一家出版社，转制后，出版社就得独立生存。
□王波（物资出版社社长）
出版社现在作为国有事业单位，是单一投资主体，它的出资人是政府，转制改企后，政府不能作为出资人，它的出资人可以有多项选择。我认为出版集团、国有控股公司、国有其他事业单位、国有行业社团组织以及其他市场主体几种选项都可以探索。
中小出版社和大出版集团治理结构的客观要求不同，中小出版社所有权和经营权在一起效果较好，出资人是否到位，应该说是出版单位改革的一个重要问题。如果把中小出版社转企改制的政策向出版集团和国有控股企业延伸的话，就可能存在风险和问题，不利于解放和发展文化生产力。因此，较小的出版社转企改制的出资人选择是可以解放思想的，国有资产出资人也可以是其他战略投资者、信托机构、基金组织和管理成熟的私有（或私营控股）性质的企业。
文中所指114 号文件为《文化体制改革中经营性文化事业单位转制为企业的规定》（国办发[2008]114号）；16 号文件为《关于深化中央各部门各单位出版社体制改革的意见》（中办发[2009]16 号）链接：5 月19 日1 版《民主党派部委中小社犹疑到攻坚》，5 月22 日1 版《中央在京社体改总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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