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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回   初中追风
                                       1
  某年某月某日，我小学毕业了，终于上初中了。
  初一时我在三班，班主任老张很有特点，瘦得跟个猴子似的，体制特差，据说身患XX大病，经不起折腾，不然就会先翻白眼，然后口吐白沫，当地跌倒。看来作为老张的学生，得尽量容忍他，配合他。
  不过那个年龄段的男孩，特别是像我这样调皮的学生总少不了与生惧来的淘气。
  中学与小学作息制度最大的不同就是加了晚自习。晚自习期间，老师可来可不来，但学生必须在。
  一天朋友垃锋非拉我一起旷自习，说是据他掌握准确消息，老张下午回家了，我不用担心，他请我玩游戏。
  那好，反正我也没旷过课，再说了，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玩游戏是很痛快，可第二天就不痛快了，上午数学课上，老张进了教室先没讲课，只是点了两个人名，一个是垃锋，另一个很自然就是我了。来不及向同学打听有关昨晚自习的任何事情，心里猫抓了似的乱揣摩一膛。我们两只是相互看着对方走上讲台，然后老张二话没说便开始了满清都曾未有过的酷刑。我们两各居黑板一边，面朝墙壁，双手高举，腿蹲马步，身子保持直立。
  给我们两摆好造型后，老张依然没有讲课，只是手持一棍，在我们之间来回走动着，此时，全班死一般的静。
  “叫你动弹，叫你动弹”伴随着棍子的鞭打声和垃锋的支吾声老张大喊道。
  “张老师，我错了”垃锋向敌人投降了，“别打了，别打了。”
  怎么能这么快就投降呢？我不，我不会屈服的！这样也好，就当顺便锻炼一下身体了。
  “NAQIUSONGDI，以后还敢再旷课吗？”老张问道。（我们方言千千万万，有些字在字典里是不存在的，只能用拼音表示了，看来还是老张水平高啊！）
  “不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旷了。”
  “那好，起来吧！”
  看着垃锋解放了，我的腿开始有些酸痛了。然后就是一阵疾步声，接着我就被狠狠地抽了几棍子，“蹲，往下蹲！竟还不回话？”
  倔强的性格左右了我的身体，我回归了姿态，开始向极限挑战。
  “你到挺硬啊？看你能支撑多久？”
  咬着牙，忍着痛，我还是没有屈服。反正也快下课了，我豁出去了。要我低头认输，办不到。
 “你这家伙，别人都在等着上课呢，你说不说，到底以后还旷不旷课？”老张有些着急了。
  革命的道路是曲折的，敌人的逼供是残忍的，想起了白沫，我无奈，只好认输，胳膊还是扳不过大腿啊。马上他就给我松刑了，我极其吃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许久，无法抑制大腿内部肌肉高速的极跳......后来我们才得知，那天下午老张确实回家不假，只是后来又赶了回来。或许是老天的故意安排，我才有了今日这超人的体能，感谢老张！
  九七年即将来临，眼看又要期末统考了，为了能够取得好成绩，考试时我搬了大救兵，之后便是伤痕累累！
  那天下午，别的同学都在考场上奋力地ABC，而我却躺在宿舍的大炕上，等待救兵的满载而归。不幸的是，收卷铃未响，救兵便回来了，说这次我没救了，他被老师认出来了。我再也躺不下了，完全心恢意冷！
  往年的春节都是那么的快乐，可是那年春节，我完全是在郁闷中度过的。
  转眼间，大地苏醒，过了元宵节，我带着学费去学校报名，其实之前我早就猜到学校会来为难我，可没想到竟如此之快，他们要求我带家长报名，否则不给予我报名。那怎么能行啊？借刀杀人，老爸打起人来可是不会眨眼的，学校这招也太狠了。说什么也不能让老爸知道我考试找人替考，还是磨一时算一时吧。
  在回家的路上，我碰上了林林，他大我两岁，整日吊儿郎当的和我一样，不喜欢读书。在了解了我的情况之后，林林爱莫能助，问我有何打算。我心里很乱，没有做声，只是一个劲儿地走着。
  后来当我手再次碰到兜里的学费时，我停了下来，“我有个念头，干脆不念书了，去外面打工如何？”
  “真的？哈哈，我早就不想读书了，一起吧？”他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
  “也好，两个人一起总会有个照应，就这么定了！”很快，我们便约好了要离家出走。
  那晚在家里，我怎么也睡不着，借着外面的月光，我朦胧地看着整个屋子，感受着屋子里的一切。父母的身影在脑海里不停地闪过，我心里很复杂，久久不能入睡！
  第二天一早，跟往常上学一样，妈妈把我从梦中叫醒，然后我假装去了学校。午饭我照常回到家，饭已经做好，妈妈依旧像往常那样，“骑车手冻不冻啊？叫你把那双手套带着，你就是不听话。”
  “妈，我真不冻，您就放心吧。”
  “那快吃饭，要不然又迟到了。”爸爸坐在一旁笑着。
  “今天不急，刚开学嘛，作业又不多，下午我不骑车了，来得及的。”
  “恩，快吃吧。”他们还是担心我会迟到。
  吃完饭后，我悄悄的在抽屉里把钱拿了出来，然后笑嘻嘻地看着父母，“爸，妈，我走了啊。”
  父母点点头，微笑着。
  就这样，我告别了父母，和林林出发了。其实在临走时，我给爸妈留了封信在桌上，信里只是写道我们出去闯社会了，请父母放心，我们挣了钱一定会回来报答他们的恩情的。带着纯真的梦想，我们翻山越岭，不远万里，终于来到了火车站，接着生平第一次登上了火车。
  一个多小时的的旅程后，我们到站了，下了车，天色已接近黄昏。填饱肚子后，我们便开始流浪在大街上。最后，找了一个亭子坐了下来，竟发现亭子里有位老大娘，她手持一箔，问我们讨饭吃。大深夜的，饭店早已关门，只有一家卖肉加馍的店还继续做着生意。善良的本性驱使着我朝那家店走去，不一会儿便买了2个肉加馍给老大娘吃，老大娘喊声谢谢后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看得我们都有些谗了。亭子的边上住着户人家，透过玻璃窗户看见里面电视上播放着悼念邓小平爷爷的节目，我们思绪万千！
  “喂？你们在那干什么？”我抬起头，看见三个青年站在亭子旁。
  “我们晚上没地方去，想在这借助一宿。”我边说边走上前去向他们递烟。
  “抽我们的吧，我们的高级。”其中一个很热情，“你们应该是学生吧？这么晚怎么不回家啊？” 
  于是我们便聊了起来，后来我们了解到那位热情的青年姓刘，他们都是搞装潢的，正好可以招我们为工，我们可以用砂纸帮他们打磨木头，工资不低，每月500。其实那个年代，靠砂纸每月便可以打回500元的事情不可能，只是当时年幼无知罢了。
  随后他们便带我们去了一家旅馆，说是让我们先住一晚，第二天他们就来接我们去工地看看。在他们走后，旅馆里的老大爷拦住我们，“你们是哪里人？看样子你们和刚才那几个小伙不是很熟啊？”
  “大爷，我们是陕西人。”
  “哈哈，这里就是陕西，哪个县？”
  “澄城县。”
  “哦，那他们呢？”
  “应该是本地人吧？我们刚刚认识，他们说明天可以提供工作给我们，所以叫我们先在这住一个晚上。”
  夜深人静，可能那几个青年根本就没走开，在听到我们和老大爷的谈话后，他们进来便要带着我们走，老大爷也无奈。为了工作，我们只好跟着他们离开那旅馆，然后去了一个地理位置极其偏僻的房子。
  “大哥，我们家人一定很着急，除了写信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们知道我在外面平平安安，已经顺利找到工作了？”我想到了父母。
  “那你们家里也没有电话吗？”姓刘的问我
  “没，整个村子都没有。”
  “那就麻烦了，只能开车去你们那了。”
  “那怎么能行？回家？我们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
  “不是送你们回家，咱们可以找个熟人，让他捎口信给你们父母，这样不就可以了？”姓刘的果然聪明
  “是啊，那样就太好了，到时真该谢谢大哥你了。”我笑着。
  “要感谢我们的话，以后给咱好好干活就行。”狐狸就是狐狸年，不过我们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后来，一张双人床，我们五个人便凑合地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被叫醒了，糊里糊涂下了楼，然后就上车了。那是一辆红色夏利，听他们说是自己的车。
  两个小时后，车子进村了，我的心跳加快了。车子先是开到了林林家门口，可能是因为那装修极其简陋而显得无比破烂的大门，司机看了一眼便又开走了，说还是去我家吧。后来车子就停在了离我家门不到100米的地方，透过车窗，我一眼便看到了门口人群中焦急不安的妈妈，那么多人一定是来安慰妈妈的，我知道事情搞的是很大，也有点控制不住的感觉，可最后还是开始了我们的口信计划--刘青年一人下了车，朝着人群走去。
  “请问哪位是老鹰的妈妈？”他也太直接了，不是说好随便找个村里人问问嘛。
  “我，是我。你是？”妈妈忙上前接话，“我们家孩子在哪？你一定知道的。”
  “我们见过你们家孩子，只是有人托我捎个口信，说你们家孩子在外面很好，已经顺利找到工作了，让你们家里人不用担心，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话毕，妈妈没有出声，只是朝车子大步走来。“咔”一声响，车门打开了，妈妈一把便将我们揪下车，至此，整个计划破灭。后来我就进家门了，三个青年也被请到了家里。屋里屋外，人山人海，他们都是村里的乡亲父老，邻里邻舍。原来他们是在得知我们离家出走后，昨晚来家里陪爸妈散心的人。听后来爸爸说那晚家里可热闹了，有打麻将的，有看录象的，有玩扑克的，还有坐着聊天的。他们计划第二天分头出去找我们，爸妈知道我喜欢武术，所以周围各大武校已是他们的重要锁定目标，要真没有，他们会通过媒体电台或张贴启示录的途径，总之不负一切代价都要找到我这个宝贝儿子。听后我很惭愧，无以言对，只是心底默默地在庆幸我有如此伟大的爸爸，感谢爸爸，还有我慈蔼的妈妈，同时也感谢村里的乡亲父老。
  故事还没讲完，我们还是继续吧。
  三个青年进屋后，便开始被热情地款待了。妈妈露出了自己的绝手橱艺，爸爸也拿出了自己珍藏多久的茅台。酒桌上三个青年透露：“其实我们是黑社会的，原计划准备把孩子们送去大海轮上当扛卸工人，可后来受你们家孩子给老婆婆买肉加馍影响，我们认为自己大半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情，这次就做一回好事，将孩子们送了回来。”
  爸爸听后很明白，于是便拿出2000元作为谢金。（几个月后爸爸不在家，那三个青年还三番五次来我们家“求助”，但被妈妈委婉拒绝了，狼永远喂不饱的。爸爸现在的大方全是为以后做的铺垫，还好，被拒绝几次后，他们不在来了。当然，现在我长大了，我倒还欢迎他们来，相信会让几位明白“黑社会”的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大哥，你这样就看不起几位兄弟了，送孩子回家是我们自己乐意干的，没想过受什么好处，收回去吧！”刘青年竟一本正经。
  “兄弟，既然叫我大哥，就听我的，拿着吧！”看起来爸爸很爽快。
  “大哥客气了，要不就拿两张作为司机路费吧。”说着，姓刘的便拿了两张伸手要递给司机。
  “兄弟要这样莫非是嫌少？”爸爸瞪着刘青年。
  “大哥真爽快，那兄弟就不客气了。”刘青年笑嘻嘻一把把钱装进了衣兜，然后又看看我，“看你爸对你多好啊，以后要好好学习啊！”
  靠，我学不学习关你屁事。黑社会？瞧瞧你那小样，回去开车不要高兴得翻车了就好。
  吃完饭，他们便要告辞了，临走时他还摸摸我的头说：“以后就认个叔叔吧，这次也别怪叔叔出卖你们，一切都是为你们好啊！”
  是呀，那次真不能怪你，要不然我这辈子是没机会再进学校了。爸爸平日很凶的，可那次也语重心长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爸不怪你了。不过你要告诉爸爸，以后还想不想继续念书？想念的话，咱们下午就去学校，要真不想念，武术学院咱们也可以去。”
  “爸，我上学”我毫不犹豫，爸爸看着我笑了。
  下午，爸爸买了好多东西便带我去学校了。我明白，折腾这么大的事情后，学校肯定先得“烟酒”一下才可以考虑是否能够允许我进校。老张以前抽的可是金丝猴啊，记得那次事情后这牌子也升成红塔山了，而且每次当烟快要抽完时，就会找借口要我叫老爸来学校和他聊聊最近我的学习情况。
  老张啊老张，还记不记得，在你以前抽金丝猴的时候，你曾有次当着全班人的面对我说过一句话--“NAIQIUSONGDI，你以后要能考上大学，你可以骑着狗到我们家门口来骂我！”可能你忘记了，没关系，反正我不喜欢骑狗的，农村不是有个迷信说骑了狗的人以后结婚要下雨的？况且我也不会再骂你老人家了。相反，我应该感谢你，要没你那句话，可能我是不会考上大学的。
  再说一句，感谢老张，感谢你给了我初一的传奇故事！
                                          2
  初二了，原以为终于摆脱了老张的阴影，踏进了和平年代。可没想到“小张”又出现了，真怀疑他们都是我的仇家派了玩我的。
  开学第一天，老师就直接任命小张为班长，其他人无竞争权，更没发言权，我们都很不服。
  小张上任后便开始整我们了，他一直贯彻的口号是：行也行，不行也行，不服不行！也是，权利的概念无法形容。张三，周一晚自习说话两次扣1分，周二上午数学课睡觉一次扣1分，周三课间和李四骂仗一次扣3分，周四活动时与王五打架一次扣5分，周五课上又说话一次扣0.5分，就这样，我们在每周的量化评比表中的分数持续下跌，然后在接下来一周的班会上被班主任乱训一起，可悲！其实这个对于我们麻木族来说早已算不上什么，而叫我们接受不了的是小张那可怕的习性：平日说话细声细气，走起路来婀娜多姿，就连屁股也一扭一扭的。课间活动只和女孩子们一块儿玩，以至于让想巴结他的男孩都没机会接近他，也怪不得女孩子们的量化评比分远远高于我们。还有，每次他都是在人很少或没人时才留进厕所，真怀疑他每次嘘嘘时都是蹲着解决的。哎，像他这类人要产在泰国我就不会损他了。
  苦苦忍受，一学期到头了，终于考完试要放寒假了。记着在放假那天，班里有个女生悄悄地将一张贺年卡夹在我的课本里。要不是故意外露一部分，我这辈子是不会见着那张贺卡了，相信它会落到学校里捡破烂的雷大叔手里，然后雷大叔会很小心地将它别在家里的镜框上，因为那张贺卡实在太精致了。打开贺卡后，一阵清脆的音乐声响起，七彩灯扑朔迷离，最醒目的是右下脚那三个英文字母字：HNL，天那，这不是我暗恋已久的同桌吗？难道她也.....？再要么就是施舍我？看他平日沉默寡言的，老是一副低着头学习的样子，真搞不懂。妈的，人现在已经回家了，我该找谁问清楚啊？（HNL是住校生，她们家住黄家村，离我们这很远的）算了，算了，先不管了再怎么说她也送张贺卡了。于是，我将贺卡放进自行车后筐里，开始加速了。不料，到家后我才发现贺卡整丢了，然后急忙掉头回去找，几十分钟后的结果证明，贺卡还是被别人捡回家别进镜框里了，晕也来不及了。
  后来有一天，村里小学的赵老师骑着他那破轻骑来我们家了，看他手里的录象带就知道准是来我们家看录象的。为什么说赵老师那摩托破呢？那是因为它见了谁都怪，随便一把钥匙便可以被骑走了。诶，机会来了。于是我就等他们看得热火的时候，拿把费钥匙轻轻那么一捅，OK，然后我溜出大门，一脚搞定。
  去哪呢？不用考虑，直开黄家村。寒冬腊月，赤手骑车可算是无比受罪，一路，我哆嗦不停，终于冻到了黄家村。打听后，我先是找到了朋友黄利锋，然后托他找到了HNL。
  HNL见到我后很惊讶，“同桌，你怎么来了？”
  但我见到她很高兴，“想不到吧？是一阵风把我吹来的！”
  “风？什么风？”
  “青春不老之风啊（这是贺卡里的原话），明白了吧？”
  “不明白你说些什么。”她摇摇头。
  “拜托，我大老远跑来，手都快冻掉了，绕什么圈子呢？贺卡啊。”
  “贺卡？什么贺卡？”她好象很认真似的。
  “还装蒜？你放假那天加在我课本里的贺卡啊，忘了？”
  “没，我并没送你什么贺卡啊。你平日里对我那么凶，我哪敢送你贺卡啊？”她笑着说，一定还是在都我。
  “算了，你也可以不承认，反正我把它搞丢了。上车吧，带我逛逛你们村子。”我转移了话题。
  “恩，不过你可要开慢点。”她很干脆地同意了，然后羞答答上车了。
  “喂？你难不难受？干吗非得侧身坐，骑着坐不会吗？我的慢速可要比常人的快速还要快啊。”我依然很凶的态度。其实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对她一直那么的凶，总之我对她就是那么的凶，不过看得出来，她早已习惯了我的态度，要不就衬托不出来他的文静了。
  “去哪？”她两手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
  “什么？”
  “去哪？”
  “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
  “我是说我们要去哪。”她趴在我耳边大喊。
  “到了你就知道了，坐好！”
  后来，我把车停在了一片麦场里。
  “就这里？”她很惊讶。
  “当然”
  “在这里能干什么？”
  “教你骑摩托车，怎么样？”我笑着说，“这里很安全。”
  “不，我不学，学那个干吗？”
  “骑着多威风啊，比自行车快多了。”
  “我不学，女孩子谁学这个啊？”
  “女强人呀，难道你不想做女强人？”
  “不想，咱们坐一会都行，就听我一次吧？”
  “那好吧。”看她害怕的样子，我真有想大笑，不过我没笑出来。
  于是我们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说真的，我并没送你什么贺卡，你会不会看错名了？”她先开口了，看她神情，可能贺卡真不是她送的。
  “名字绝对不会错，莫非是.....？”我想通了。
  “一定是别人都我们的。”她也猜到了。
  “是呀，很有可能。他妈的会是谁呢？敢耍我？我非...”
  我话没落，她便插话了，“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很希望我送你贺卡吗？”
  “当然”
  “为什么？”
  一向都很凶的我一下子便瘫了，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因为你学习好啊。”
  “就因为这个？”她笑了。
  “是啊”
  “其实我以前曾想过要给你送贺卡的，只是你平日太凶，最后我还是没敢送。”她低着头，“那我明年一定送你一张，怎么样？”看来她对我还是有点感觉的啊。
  “这还差不多。”
  “噢，时间不早了，我想我该回了。”她突然大声说。
  “再坐一会嘛？”
  “真不行了，我爸妈是限制我时间的。”
  “那好吧，我送你。”
  就这样把她送回去了，看来我今天还是没有白来。天离黑还早，既然出来了，不如去找利锋玩吧。利锋到麻烦，非要我载他弟弟一块玩，我没关系了，只是这破轻骑会哭，因为利锋弟弟实在太胖了，三个人，怎么也得把它压个半死。
  年少轻狂，在那兄弟两的一致要求下，我加大了油门，车飞一般行进，那兄弟两激动地直喊爽。爽字没喊多久，前方一个猛棱，由于车快加之超重，车前轮瞬间离地，那兄弟两一同被甩了下去，我紧紧抓着车把不放，与车共舞与天地间。一套潇洒动作之后，车子狠狠摔在了地上，前后轮依然转个不停。我呢？背朝天，面向地，来了个狗吃屎！等爬起来后才明白原来自己飞到了粪堆之上，怪不得没受一点伤。扶起车子发现惨了，车子两边的反光镜摔碎了，油门也解放了。
  还好，村里有个修车的，技术也高，两下便把油门整好了。那兄弟两再也不说要坐车了，我也该回家负荆请罪了。
  那天，我得到一个真理：摩托不用学，全靠油门撅。要想不出事，你就别幼稚！
  后来真相一切大白,原来是死党江平和晓波二人所干,共同演义了一场贺卡事件.还好我和HNL后来进展顺利,要不他们非得给我整成心裂.
  在初二临近结束的那段日子里,一件喜事,终于结了爸妈三年来的心愿,那就是给已经离开我们三年的哥哥完成他生前尚未完成的婚姻.农村有个封建传统-弥婚.意思是将一对死去的男女葬于一起,代表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虽然这样并没什么实际效应,但它在精神方面有着不可取代的价值意义,别人我不清楚,至少对我爸妈来说是这样的.
  刚开始,经村里人介绍,爸妈去了一家刚刚夭折过女儿的家里,结果发现同时去他们家提亲的有三四家,条件当然是论金说话了,当时爸妈已经愿意出几千元的礼金了,可最后还是失败而归.后来有家"女方"家长主动提出愿于爸妈结为亲家,条件就是真心实意,当然之前他们已对我父母有为人处事所了解,认为理想才愿来的.他们便是我现在的干爸干妈了.
  干爸在一家基金会工作,人很实在,只是现在身体不大好,动不动血压会变高,可能这也与受了打击后的心理有着直接的关系.妈妈有时也会心慌胸闷,大概也是如此吧.
  干妈,纯粹一个女强人,多年从事政府部们工作,听说要不是家里出此大事,她早应该和县长级别一般了.
  除了干爸干妈外,家里还有个干哥,他和哥哥长得很像,也是打我两岁.只是由于后来工作的原因,我们见面很难了.干哥朋友老多了,他经常带我和他们一块儿玩.记得有次我们玩得太尽兴了,整晚未归,等次日回到家里,干哥一人承担责任,被干妈训得一塌糊涂.
  后来干哥去了部队,干爸干妈就更寂寞了,每逢周末都会接我回县城玩,那阵子,我感觉无比的幸福.再后来,干妈给我要了个小干妹,家里便开始热闹了......
                                          3
  在回忆初三故事之前,请允许我先唱首歌给你听,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更没信心唱了-他是一匹来自北社的狼,走在无垠的校园里,欺凌的孩子哭声,还有家长的诉说.他依然咬着冷冷的牙,双手持着教鞭,不为别的,只为了欺压中受贿的实物.
  他姓李,来自北社村,使我们初三班主任,在学校因收拾同学而出名,过是多,不过多少还是有点功的,那就是每天残酷的练习和繁琐的考试练就了我们强硬的数学解题能力.外号"李(理)不讲",在这里我们就称他老李吧.
  记得在开学第一节班会上,老李手持花名册,挨个点名,被点到名的同学站起来他看看,然后就可以坐下了,以便认识认识我们.可在我被点到的时候,老李就出声了,"你就是老鹰?"我说是的.
  "好,很好,很好,请坐!"
干吗对我这么客气?莫非是久仰本人大名?这个疑问在第二周我便知晓了.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迟到了,赶到学校后,同桌老汉告诉我说是老李要我去他办公室一趟,还说叫我小心点为好.看得出来,老汉早已久闻老李的厉害了.没关系,只是听说,亲自领会一下也好,反正好久没被人打了.于是我放下书包便超老李办公室走去.
奇怪的是,老李并没打我,也没骂我,只是简单说了一句话,"下午叫你家长来学校一趟,你爸要在的话,最好让他来."叫就叫,又不是没叫过,谁怕谁.
至于下午老李给老爸说了些什么我不清楚,我只是很清楚的记得之后的几天里,老李抽的一直是红塔山.原来这个家伙也喜欢"烟酒"问题,真是倒霉啊.怪不到刚开学时他主动将江平从五班调到我们三班,还说是因为考虑到他和江平老爸关系他才这样坐的.江平老爸可是个厂长啊!
后来一次发试卷,班里人几乎都被他打遍了,我分高相应挨的巴掌少,可江平就惨了,脸上被深深得烙下了个巴掌印,直至午饭时还清楚可见.后来听江平说那天回家后没多久,老李就去他们家给他父母道歉了,说是什么失手打重了,自己也有些后悔.江平爸妈肯定不好意思去责怪堂堂一个老师吧,只是说些我爸也会说的话,都是自己家孩子,以后犯错误后该打就打.可实际上,家长是看在眼里腾在心里啊.
从那以后,老李就更肆无忌惮了!
学校规定早上起床时间是6:30,可老李就是特殊,偏偏要我们5:40到校.于是后来便出现了"清晨一脚"事件,还有我每隔几日就要叫老爸去学校和老李谈话.住校生是这样给我们解释所谓的"清晨一脚"事件的,一大早天还未亮,当所有宿舍的同学还在梦里时,宿舍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摩托声,然后就有人闯进来了,一个腾云驾雾就上到了宿舍的大炕上,逐个挨个踩个稀泥.渐渐的,大家开始提高警惕了,每早听到摩托声,便一屁股从床上跳起来,迅速穿好衣服崩下床就去教室了.可是下有对策,上也会改变政策的.后来他们再也听不见摩托铃声了,老李只是在离宿舍很远的地方便停车熄火了,然后轻步朝宿舍走去,又是一阵狠踩,灾乎,灾乎!
尽管我没遇过"清晨一脚",但吃到也让我没少吃皮肉之苦.老李那一成不变的打人套路,我至今记忆犹新.先是狠狠揪住你的头发,然后他会用拳在你胸部和背部猛锤,打累了又会变成掌在你脸上狠拍,所以班里大部分人的鼻子都很脆弱,洗脸时轻轻揉一下便会出血.后来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反抗,曾两次没给老李台下.
第一次是发生在教室外面的,那天我还是迟到了(当然我到校的时间还没过6点钟),老李没允许我进教室,只是朝我狠狠地走了过来,然后就开始了他的套路.先揪住我的头发,然后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这个巴掌叫人有些郁闷,一大早眼睛里边就冒星星,真是受不了.于是我直接一个右摆拳解决问题.老李只是站在两米外,一手捂着下巴,一手指着我,"行啊,你翅膀硬了,敢打我?我现在就让你离开三.三班,马上搬桌子走人!"
班主任就可以随便开除学生,我没叼他,只是朝校长办公室走去.校长办公室亮着灯,可当我走近敲门时才发现他老人家并没下床,一阵等待后,我进了校长办公室.
"蒙老师早!我们李老师不让我在三.三班呆了."我很直接.
"为什么?"
"我5:50到校,可是他规定我们5:40到校,他不让我进教室,并且还出来打我."
"就因为这个原因他不让你进班?"校长纳闷.
"还有,就是他打我时我还手了."我声音变小了.
"那难怪?"校长瞪着站在一边地我.
许久才出声,"你大伯和我是同学,我们关系比较熟.你爸我也认识,你怎么老是惹事呢?也是,学生普遍反映李老师这个人打人有些过分,这我清楚,可你身为一名学生打老师就不对了."
我低着头,依然没出声.
"那这样吧,我给你写张条子,你拿去给李老师,他就不会为难你了."还是校长大人好.
带着校长给的条子,犹如拿着尚方宝剑般自信地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直入教室,然后将条子递给老李,我便回座位了.老李看了条子后没说什么,只是拿了根红塔山坐在讲桌上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第二次事件发生在一次课间,没打上课铃,老李就夹着试卷进教室准备考试了,结果我们从厕所急忙跑回来地兄弟纷纷落难-集体罚站5分钟然后才可以回座位考试.谁不知道考完试全班又得一个一个过, 明显是在难为我们.我心里忿忿不平,直朝座位走去,随他喊"站住"去,我不听,依然坐到了位子上.这下他又急了,走了过来,套路又该出来了.这次我改变了反攻策略,在他揪住我头发没连贯上第二个动作之前,我一个直冲拳,便将脆弱的他打退到黑板跟前,他看起来极其逊色,试也不考了就离开了教室.接着全班齐声喝彩,我右手高举,大喊一声;"打到李不讲,建立和平班!"
"打到李不讲,建立和平班!"全班人跟着大喊.
之后,"洪秀全"这个名便在班里叫起了,我又多了个外号,名气也就更大了.
老李被我折腾得只好将对象转移到懦弱得女生身上,以便杀鸡给猴看.一次上课,班里个最高,体最胖的一个名叫石丽的女孩被叫上黑板做题了,石丽也可怜,那么简单一道题竟没做出来,这回老李有理了.上前就是一脚,这脚不简单,不偏不斜,不上不下,也不左不右,正中石丽裆部,女孩正值青春年华,风华正茂,在全班被这么一整,当场无地自容,卧地不起,哭声连篇.老李居然还镇定自若,继续讲起了课.同学们都在心底骂着老李,我也很生气,打算找个机会好好整整他.
下午回到家,爸妈不在,只是留了两元的吃饭钱在桌上.心情不好,不是可以借酒消愁吗?于是我打开柜子,拿了瓶孔府宴,便是一顿猛灌,然后带着钱就去学校了.由于不是狠饿,所以我没买饭吃,只是把钱省下来当作日后零花钱了.
酒的力量就是那么神奇,一路上我都没任何感觉,可一到学校见到老李,我头就疼得厉害.那天刚好老李要收什么试卷印刷费一块五毛钱,零花钱即将化为泡影,我有些舍不得.离远老李就已经准备好给我要找的五毛钱,我一手接过那五毛钱,另一只手拿着我的两元钱在空中晃悠,迟迟不交.老李干脆自己动手,看那大手猛抓过来,我慌忙躲闪.然后他再抓,我就再闪,一抓一闪,一闪一抓,抓中有闪,闪中有抓,抓是为了闪而抓,闪是为了抓而闪,抓抓闪闪,闪闪抓抓,折腾了半天,老李还是没抓到那两元钱.后来酒气发作,我一屁股便摔到桌下,然后大唱我没醉.前面不是已经提过,喝过酒越是说自己醉的人就越没醉,而越是说自己没醉的人就越是醉了,看来这次我是真醉了.老李也不收钱了,忙叫班里两位出了名的壮汉将我抬去宿舍.可叫老李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位壮汉竟是我的兄弟,再说了,这醉酒的真正目的尚未达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我们共同演艺,我在前面跑,他们在后面追,一同闯进了教室,然后我用力跳上讲桌,抓起老李平日上课用的圆规,高高地在黑板上画了个圆,接着就开始给同学讲课了.老李一看形势大为不妙,一冒烟就溜出了教室.班里又是一阵急喝,随后我便回到座位上睡觉了.
没多久,在一次公开大会上,我被全校通报批评了,并被判了一个极大处分-留校察看.那便是老李送我的最后一份礼物.留校查看?眼看就要中考了,可笑!
初中给了我传说中无奇的色彩,它让我一步步堕落,接近绝望,然后又一步步回头,终极浪子!整个过程,在我人生道路上深深地烙下了个"∨"号,我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