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忘记你的脸
作者：幻海沙


　　整理书柜时，偶然翻出了中学时代的摘抄本，一段话映入了眼帘。大意是感怀在熙熙攘攘的都市中，常常会在不经意的茫然里，回想起一些人来。

　　看到这样的句子，忽然间，许多人浮现在了脑海。可瞬息之间，却怎么也记不起他们的脸。从书柜的底层，搜寻出几年没有翻开过的影集，满足自己回忆的愿望。莫明地想起了香港电影《半支烟》里的肉贩：因为多年前的一次争执，误以为自己闯下杀人的弥天大祸逃身海外。多少年后，带着老年痴呆症重新回到香港。受疾病的影响，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肉贩，以为自己是一个叱咤江湖的黑社会。而他千万里追寻的，仅止是害怕自己忘记了若干年前喜欢过的那个女人的脸。

　　几个月前，里根逝世了，留下南希孤独地留在这个世界。看着报纸上的新闻，我无数次想：在里根患老年痴呆症最后的日子，他应该忘记了南希是谁。而还有一丝丝记忆，感觉自己即将忘记一切的时刻，他的心里，是否有过害怕自己忘掉一切的恐慌？是否会浮现出两个人携手走过的那些岁月？

　　日子，每天默默地流淌着。 " 哗…哗… " 的声音，只有屁股才能够听见。当落叶带着秋意，走进我的夏天时，我觉得自己老了。莫明地觉得有些徒劳，想起了老年痴呆症，担心钟表模糊了心中某些人的脸。

　　这样的时刻，有些悲凉，又有些茫然。或许读上一两首旧诗、听上几曲小提琴比较好，能够平抚这些莫须有的忧伤。

　　可在诗里，叙述的更是空虚和苍凉。即便是热情奔放的外国友人，也装得那么寂寞。

　　庞德在那首名为《在一个地铁车站》的诗里说：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一般显现，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