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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长篇《八楼的故事》(一夜情or地久天长)
[ 来源:简单爱    阅读:2903    时间:2005/6/29    编辑:king2786

 

 

所谓故事,当然是关诸一切虚构的人、事;但,所有的艺术范畴,皆源自生活的点滴、枝节、片段……迸发出所谓灵感。有时,对立的事物,只一线只隔:那极盛繁华绚美的过后,便是快得不尽情理的衰落了;走出了酷寒,暖春就忽地来了;升华了一点现实,就被称为是艺术了……所以,故事,也本就是真假间的那一条线;假的,是粉饰在表面的华美,真的,是隐匿在背后的一种回味;但,现代人,爱假不爱真。
人心,太难捉模;尤为在都会生活中。单身的男女,在无事的午夜,游走于城市的艳冶角落,放纵之余,追寻着那仅剩余味的传说中的爱情;而婚姻,究竟是什么呢?所有身在其中的人——那未解其意就身陷其中的人,再回首时,只能是怅然若失了。现代高速生活运转中,太多诱惑、太多选择,几番起落,人,便开始迷惘了、疲倦了。亘古不变的那一点追寻,也化成了泪眼迷蒙时的景儿,渐而消亡了。
北京的夜,不若南方城市攘着亮眼灯火浓妆迷彩的模样,多了几分阔爽和随性;但也毕竟是大城市的,依然免不了烟酒扰心霓虹刺眼的模样儿。终夜不断的车流,衬着都市不可少的景致——女人似比男人更爱这惹眼的形容——这现代的、外似唬人的华丽模样,竟都浮躁着受过高等教育的心,也不知明天的自己,其实,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楼,也不过是耸着肩膀漠着脸栉比鳞次中的一个;即再高些、绮丽几分,也得走过似锦如云的盛时,滑入末落。愿意的话,你来跟着我走进去。把车停在车位上、锁好了;高跟鞋细敲地面、真皮鞋沉稳走过的声音,隔晌可闻;踏上几级台阶,走到玻璃门儿前面,警卫早就替你躬着身子开了门儿;你进去,走在赭褐花纹相间的大理石地面儿上,按了电梯;一沉吟间,你已然到了八楼了;然后……对,用钥匙打开你的房门儿——你能看见什么——这一屋子的暗幽黝地夜色,全咻咻的朝你悄然靠过来,烟雾似地包在你周围——你又在叹气了吗?失落了么?关上门就无力的靠在墙上了吗?——但即如此,你还得继续着你的生活——每一天每一天,忙不完的工作、乏不尽的空心、思不尽的冥想——
再浓的夜色,也终有化淡的时候儿;亮色一渗渗的在墨色画纸上濡了开来。但你时常在早晨醒来,也有一刻的怔忡,因为,你永远都不明白,无论这清晨、晌午、傍晚、夤夜……于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事业方面的打拼、娱乐场所的交际、高尔夫球场的身影、酒吧里的一夜情……于你的感觉,到底还剩下些什么?——但,想归想了,你还得开始新的一天,去承担和面对,所有于你有关的但你却早已漠然的一切。
北京现在有太多商住两用的楼宇,这常使沈昭豪觉得,自己是住在公司,而不是居家——不过,他又失笑了,如果一个人住的屋子也能被称作——家。每天的清晨,也都不会有太多的意外和惊喜——除了能变化早餐和衣装外,他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生活,还能被自己掌握些什么?
今天的早餐,是极简单到可以填饱自己的食物;领带,配着衬衫西服的颜色就抻了一条;皮鞋,也要和衣装搭配协调;是——这协调的人生、人际关系、工作方式……而自己的心情,最深处的那点儿自我,没人关注,包括自己。
收拾妥当,连吸口气停歇的时间也没有,就是一天机械生活的另一个开始了。
每天早晨的电梯门口儿前,这八楼的四户人家,倒有三户经常能来个“三方聚头”。彼此礼貌疏冷地笑笑,仿若例行公事般地。电梯门儿一开,三位男士就闪到一旁,让两位浑身溢着迷情香水的女士先行进入。出了电梯门儿,各奔东西。两位老公载着副驾驶座的老婆上班,——两个人的生活,就不能是一个人的步调;唯独昭豪,稍带悠闲感的自顾自地开车,驶入清晨北京的车流。
这城,一环套一环,圈圈而绕,环环分明;那人,一个接一个,你拥我抱,暧昧不明。
每天一样的路,却是堵不尽的车。昭豪半麻木状态地坐在车里,看着每天都相似却也又一个日起日落的日子,说不清道不明,心里的滋味,是什么;又或许,这心,早就没有思想的余地了,只随着生活的变迁,即遇即安。
高档写字楼里面,也无非是铺得四平八稳的大理石地面;穿着可体的OFFICE男人女人;挺胸直腰,颇有令人肃然起敬的感觉。怪不得白领们无论男女,都比较喜欢置新装——这每天重复的生活,能让眼球儿、心灵换口新鲜空气的,不过是这服装秀似的新装比拼了。
快九点进入公司。
好,从九点开始,你的大脑,几乎没有思考个人生活的余地了。
仿佛几个世纪也接不完的电话、签到手软的文件(却没有明星签名时的成就感)、正襟危坐的会议讨论、与同行竞争、与客户的人际交往、防备着笑里藏刀的同事、中午吃饭时聊天时的勾心斗角、午后暖暖太阳下的继续运转……重复重复又重复——每天下班时分,昭豪都会向后一靠,茫然地问自己,每天,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
下班。已经晚上八点多了。于是,都市单身男人的夜生活,正式开场。


一个人的“家”,早回去,又能做什么?看男人不喜欢的泡沫肥皂剧?不够时间也没有心情的读书、看报?上上网,和幼稚美眉贫逗?还是看看八卦星闻?……想不出来。只好到某间酒吧、俱乐部、西餐厅里面,一人一影消磨掉空白又不足够长度的时间吧。
酒吧里点零的霓样灯火轻眯起双眼,似在窥探都市人暧昧放纵靡艳的夜生活;咖啡、西点的香味混着女人不经心散发的香水味道,男人手边那杯啤酒泡沫的味道,混成了都市酒吧里特殊的氛围,让人身在其中,不识天地;就这么一年年、一点点麻痹着自己已然消沉的心。
一个女人,他瞥见。
当然,这都市中、甚而缩小到这酒吧里面,除了男人,便是女人了;但,每个女人,都有着各自的美;老实说,昭豪不是什么猎艳专家——他亦不屑;不过,他却是非常乐于去欣赏女人的——他一直根深蒂固地觉着,无论从男女两性那一边的角度出发,女人的形体,都是更富于美感的。而,品惯了都市抑或乡间女子间的迥异的他,渐次有些对这视觉的一切,冷落些了;女人,在他眼里,渐地同化了——但这女人不太一样。
当然,她的身材、样貌,都算不错,但,亦不是什么国色天香;或者换句话来说,现代女人身上,有太多的粉饰和矫揉,而且,化妆品的种类愈多和整容术的高明,已经可以乱真了。而这女人,不一样就在于,她化妆、装饰自己,却不落凿痕;一举手一投足,优雅,而不见造作。——淡紫色无领无袖大交叉肩贴身儿小上衣,只露出曲线流畅的双臂;蓝黑色低腰七分裤儿,只现出修长的小腿;足登细高跟儿七公分深葡萄色真皮凉鞋。能把七分裤穿得漂亮的女人,不多;因为,那需要有一双极长而笔直的腿,削瘦却不零仃的身材。这女人是高挑的——或者确切的说,显得很高挑,因为,她有一副骨架匀称的身材,和翘臀长腿。灰黝黝的迷蒙灯光中,她一头长及腰的乌色卷发围着一张曲线分明的脸。描画得自然的两道蛾眉,张着卷睫毛的大眼睛,直鼻厚嘴唇,微现出几分健康的性感。这女人也是一个人。一杯咖啡、一块儿小点心,不烟、不酒;指甲上没有讨人嫌的蔻丹,头发没有一丝漂染过的痕迹,不喜不怒,怡然自得。坐在离昭豪仅一桌而隔的地方。
不过,昭豪在酒吧里,极少与人搭讪。而这样的女人,在酒吧里坐着,是不会不惹眼到枯坐整晚的。果然,不一会儿功夫,一个三十岁上下,身着西装的男人,就凑了上去。出乎昭豪的意料,这女人,开始从随手而携的黑色乌皮小手包儿里掏出一盒烟,边熟练地吸吐着,边和那男人谈笑风生起来。
也许,不过又是一个酒吧夜晚的无聊故事而已。昭豪淡淡想着,把目光调转,又回到自己身上来。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了肚;如此情形,会让人又想起属于过往某段时期的放纵;每个人的现在,不过是点滴的过去积累起来的;是的,会有些时候,我们会希翼忘却某些不快的回忆,但,若真的失忆了,才会知道所谓无所适从的焦虑。不如,把过去的一切,都当作一种礼物、感悟。但,人,身在其中,都是云深不知处的,如昭豪现在,就一仰脖子,又一杯啤酒下肚,且不去管微晕的感觉了。下意识的,他也燃起一只烟,但并不太吸吐的,就任由那烟雾绕在自己周身,记忆中,某个挥之不去的段落,又开始逼迫似地向他咬来。而那记忆中模糊的他的身影,要比现在精瘦、活跃;是,那个时候,物质上,并没有现在富足,可是,每天的活力和目标,却是充溢心胸的;当然,还有那个她……有她——昭豪轻摇摇头,不再是几年前的彻痛感觉了,只不过,是一种余味——袅渺的、一晚上热闹过后,人烟散尽的空落。
昭豪深吸地一口气,思绪,又回到现实。一抬头,见那女人又是一个人独坐,烟,吸了一半儿的烟,静静地躺在烟灰缸里面,不动声色。没有开始的故事?或者,是不满意男主角儿?不过,这样的女人,是不可能会寂寞的。刚一换神儿间,又一个主角换场了。女人,又开始点起一支烟,缓缓而笑。
人的年龄愈大,就愈发怀旧了;其实,有时候,我们并不一定真正怀念那段日子,只不过,是爱上了怀旧的感觉,爱上了有所思、所忆的一种微妙的感觉;太过年轻的心,只需抓住现在就够了——有的是可以挥霍的资本;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气和孩子气。有些事情,不亲身经历,不经过岁月的沉淀,不可能领悟得彻透。就像昭豪现在这样,沉思、静默,是小男生女生不会有的表情和心情;然后,又这样,烟酒双管齐下。人,有时候,在心情感伤时,便会潜意识想折磨自己的肉体,以期能稍减缓灵魂深处的痛楚。但,宿醉,不过是第二天醒来后需要继续面对现实的恶性循环。
耳畔,正是一首很好听的老歌——《BECAUSE I LOVE YOU》;很多时候,我们爱上一首歌,并不仅因为这歌曲的旋律,最关键的,是有你的心情在里面;这就好像一幅画、一篇文章、一首乐曲,是要有灵魂的。
昭豪的眼光四处飘着,神志半晕眩的,落到那女人脸上的时候,她的眼睛正对着他的,嘴里,像在说着什么。昭豪一愣神儿间,她已经弯下腰,捡起什么,并道:“你有东西掉了。”一只细致的玉手轻捏着什么,直递到他眼前。
昭豪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打火机。“噢,谢谢。音乐声太大了,我都没有听见你说话,不好意思。”昭豪一笑,道。那女人也向他一笑,淡淡地,似是她身上飘出的香水味道。
两人一笑间,昭豪也就不好这么干坐着,就拿着啤酒杯子,站到她面前问道:“可以坐下吗?”
“当然。”女人一点头,优然笑道。望着眼前这个一身装束颇正式的男人,一看即知,便是一个白领男人。梳理得极整洁的头发,浓眉直鼻子,是她很熟悉的一类人。
“不影响你吧?”昭豪礼貌地问。
“怎么会,”那女人莞尔一笑道,“一个人坐着也是坐着。”
“常来这里吗?”昭豪开始找话题。
“嗯——也不一定吧,随便出来坐坐,看到哪里顺眼,就到哪里。你呢?”
“和你差不多了。上班时候太累,晚上就一个人出来轻松一下儿。”昭豪一耸肩,悄然看这女人——更准确地说,是女孩儿还差不多——这么清澈的双眸,笑起来光洁无皱纹的眼角儿,平滑的额头;他几乎能想像到她一扎马尾着一件T恤穿一条牛仔裤的阳光模样;她并不沧桑,看着她的外表和神情,他肯定,但,她眼底眉梢间,又有几分超越其年龄的成熟——对,是成熟,是那种——年轻,同时又女人感觉的女孩儿。
“平时常出来玩吗?”这女孩儿笑着问道,很悠闲的姿态和神情。
“是啊,反正不工作的时候也没有事情做。”
“平时喜欢去哪儿玩儿?”
“不一定喽,去健身房做做运动,打打网球,游泳啦,和朋友出来坐坐……也无非是这些。”
女孩儿点点头,道,“没办法,其实生活中的娱乐也就是这些,年龄越大,越觉得无聊,不像年轻的时候,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人年龄大了,经历得多了,也普慢慢疲倦了。”
昭豪略带惊异地看着她道,“你看起来还很年轻啊。”
女孩儿淡然一笑道,“谢谢了,这是对一个女人最好的恭维了。”
“我看你——”昭豪犹豫地说,“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吧?”
那女孩儿啜了口咖啡道,“你的眼光倒很准,应该‘品’过不少女孩儿吧?”她调皮着逗了他一句,然后便道:“我二十四岁了。”
“很年轻嘛,”昭豪很认真地说,“你这么年轻,可是——似乎有一些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不太有的想法。”
“那么你呢?‘高寿’了?”女孩儿逗他。
“都三十二了。”昭豪一笑道。
“正是男人的黄金时间嘛。”女孩笑着说,“女人的年龄和男人没得比的。男人是越活越风光,女人是年龄越大越慌张。”
昭豪带点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她,问道,“你也工作了吧?”
“当然啦,工作有两年左右了吧。哎——上班真没意思啊,除了挣钱,什么都没劲。不过也还好,我觉得能接触到更多的人,更广的事物,虽然身心都累了些,不过有时候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那是你工作的时间还不够长。等到了我这岁数儿,你就开始觉得非常无聊了。”昭豪感叹道。
“嗯,有可能。”女孩儿点着头笑道,“那么最好在我到你这个年龄以前能发笔横财,中个五百万或者嫁个有钱老公什么的。”
昭豪听了,和她同时笑起来,道:“那我祝福你。世界上少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了。”
“那也有可能多了一个更加悲惨的男人了。”女孩儿反应迅速地接道。
两个人同时对视大笑起来。
“那我就祝福你们俩个都比较幸运吧。”
“谢了。”女孩儿夸张地一点头,说:“你平时就做做运动,出来坐会?”
“不然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做的了。”昭豪灰着脸,摇着头。
“嗯——”女孩儿饮了口咖啡道,“所以我觉得,人还是有点嗜好比较好,比如爱看书啦、爱画画啦、喜欢听音乐啊,或者有什么特殊点儿的爱好,生活还有点儿寄托。”
“不会吧——”昭豪侧脸看着她笑道,“你这么小年纪,已经觉得生活需要寄托了?”
女孩儿油然一笑道,“这不是年龄不年龄的问题。有的人可以活到八十岁,依然不知道这一辈子的目标是什么。”
昭豪不禁点头道,“这话说的有道理。”
女孩儿忽然眼睛一亮,歪着脑袋说,“听——这首歌,我很喜欢的。”
昭豪仔细倾听,一首叫作《LOVING YOU》的英文歌。“平时没事做,就听听音乐啦,看看影碟。——你喜欢看影碟吗?”
“当然啦。”
“真是感谢这些好导演,好的音乐家、画家、作家,没有他们,生活更无聊。”
“是——有了这些东西,生活还能有点儿颜色。”
“嗯——还有一样儿东西,男人应该感谢有漂亮女人的存在。”那女孩儿俏皮地笑着,昭豪也撑不住笑起来,“嗯,没错,女人也应该感谢有钱男人的存在。”
两人相视大笑。
“其实我在酒吧里很少和人聊天的,认识你很高兴。”昭豪真诚地说,同时又要了几杯啤酒。人,高兴不高兴,都需要那个叫作酒的东西;曾在某段时间,习惯了醉酒感觉的昭豪,即使已有醉意,仍不肯罢口。
“那我很荣幸了。”女孩儿挑着眉,滑不溜手地说。
“是我荣幸,是我荣幸。”昭豪也滑油地说。“那就——彼此彼此吧。”女孩儿弯嘴一笑道。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呢?”昭豪犹豫地问。
女孩儿飞快地一挑眉道,“我的职业啊——是‘夜里出门儿三种人’其中的一种。”
“噢?‘夜里出门儿三种人’?”昭豪愣道,旋尔想起那句话——夜里出门儿三种人,妓女嫖客广告人。
“那——我们应该是一个行业的吧?”昭豪当然看得出她应该不是第一种人。
“哈哈——”女孩大笑着,露出整洁的白牙齿,“是是是,我想,这三种行业里面儿,能让咱们俩是同一种职业的,应该只有一种!”
昭豪也随着她前仰后合的大笑了。
“你是学什么的?”那女孩儿渐渐缓住了大笑,问道。
“我学经济管理的。你呢?”
“我——我学中文的。”
“噢,学国学的。”
“什么国学啊,”女孩儿摇着头,“能赚口吃饭的钱就不错了。”
“都一样的。”昭豪边说着,边喝完了手边的几杯啤酒,又要了几杯。
“你悠着点喝,你要是喝醉了,我可抬不动你。”女孩儿睁圆了双目。
“不会,这点儿酒,没什么的。”
“你——是自己开车吗?要是的话,就更少喝点儿吧,一会儿怎么开车?”
昭豪一笑,说:“不管那些了,每天要想着不许这个、不许那个,简直累死了。”
“没有办法,人活着,就是这个样子的。”
“你学中文的,从小喜欢?”
“还好吧。其实现在凭兴趣去学什么专业、从事什么,已经越来越少了。提高经济效益比较重要。”
“嗯,没错。不过如果要再从事一个新的行业,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是的,所以我觉得,在当今社会,最好能多掌握一些技能,就多掌握一些,因为一旦工作了,一方面会觉得自己懂的东西太少了,一方面也很难再有时间去学习了。”
“嗯,一方面没心情,另一方面——也真是放不下现在的工作。放下了,再回来就得重新开始,像你比较年轻,可能可以,我就不行了。”昭豪正着脸道。
“老把你自己说得那么老,”女孩冲他一笑,一手托腮道,“老说自己老啊老的,不老也说老了。”
“人总得面对现实啊。”
“嗯——人人都会老,我也会有一天会到你这个年纪,除非我活不到。”女孩儿冁然一笑道。
“诶——怎么这么说。长命百岁,大家都长命百岁的。”昭豪道。
“其实活到一百岁,也不大有意思了,”女孩儿思索着说,“不过,大部分人都害怕死亡,总希望能活得越长越好。可是如果有一天,躺在床上,动都动不了,又有什么意思?哎呀,不说这些了——”女孩缓慢地摇头,说,“倒和你真的聊了不少。”
“是啊,”昭豪点着头,又要了几杯酒,渐次开始微有些发晕了,说:“我们很谈得来。”
“不过说起彼此的专业来,就鸡同鸭讲了。一个算是感性的、艺术的,一个算是理性的、商业的。”
“这个总结不错。不过,平时有时间的时候儿,我也会看看书、听听音乐会的。”
女孩儿淡淡一笑道,“为了工作,我已经没那种心情了。像你看书,只是去消遣,我要去看,心理就该不平衡了——看那些经典文学作品那么好,我却是这样儿,和人家天差地别的。”
昭豪笑道:“那照你这么说,我这种人最不应该去华尔街了,我和人家差得更大了。”
“还好——还好——咱们这种人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这样想心里会舒服一些的。”昭豪边说边给自己灌着酒,逐渐感到头晕眩而飘然的,一看手表,已经贴近十二点了;但对面的女孩儿,似有些磁力;其实,都市生活中,这种近乎麻木的单身生活,很难有挑起涟漪的感觉了——至少,希翼,某种感觉、生活,能让人有一点儿感觉,感觉自己还存在于这世界、生活中。凭心而论,以他的条件,找一个女人,无论是哪种关系的,并不难;可是,都会生活中,性易求,情难寻。好像,要找一个让男人身体悸动的女人,太过容易;而渐而冰凌的心,想找寻哪怕一丁点儿的触动,都是奢望了。越来越开放的社会,让性,变成越来不值一哂的东西——本就是和吃饭、喝水一般的生理需求,平常得很,简单、省心;而某种心灵的感动,却愈发可望不可及了。所以,哪怕烟雾般地一丝痕迹,人,都会迫不及待地赶过去。当然,会有人觉着,累心;但这心,只要你活着一日,又怎会不搏动?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对面的女孩儿问道。
“没有什么类型不类型的,全凭自己喜欢。”
“嗯——差不多喽。我也认为,只要好听的、自己喜欢的,流不流行,不重要。这就好像穿衣服一样,我看到现在很多女孩子都把一些不适合自己的流行元素硬往自己身上套,反而打扮得很糟糕,很没有个色。有句话说得好嘛——‘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我觉得用在很多方面都很有道理的。比如,有的人,她就穿套装好看;有的人,就适合另类一些的;有的人穿晚礼服好看……关键是找对你自己的路子,你最适合的方向。”
“可以问你的名字吗?”昭豪笑问,话中已有结交相识之意。
女孩儿当然心领神会,微昂头笑着看他,一转眼珠,便道,“你叫我Eva好了。”
“Eva?嗯,有优雅的意思。”
“你知道我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吗?”女孩儿调皮的笑问。
“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笑我笨?”
她狡诡一笑道,“人都喜欢缺什么要什么嘛,我这么不优雅,当然要起这样子的名字了。”
他哈哈大笑道,“那么,如果你给我起个名字,你看我叫什么好呢?”
女孩儿眼睛微一转就说,“那就叫Gentle好了。”
昭豪再笑道,“你骂人的方法可很高明。不过也不错嘛,那我们就是Eva face to Gentle了。”
她挑眉笑道,“那我们就是‘彼此彼此’了?”昭豪跟她笑起来,手里的酒杯里的啤酒又空下去了不少。表情、动作,已有半醺之意;那女孩儿看在眼里,暗笑在心里。手边,依然是咖啡加牛奶和糖,情绪,半分不动。女孩儿笑而不语地看了眼他饧眼的模样,瞟了眼自己腕子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吧。”昭豪边说边掏皮夹买单,“耽误你那么久时间,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不用了,我自己来。”女孩儿边说,边拿出一个黑色真皮皮夹。
“就当给我个做绅士的机会,好不好?”昭豪开玩笑道。
女孩儿扫了一眼自己吃过的东西,也算不了几个钱,就一笑道,“那我就享受一次当淑女的感觉吧。”
昭豪第一次觉得,夏夜的凉风,阵阵袭人,酒吧里虽泠爽,却没有这扑面而来的飘意,把人扰得头晕。可能今天真的有些喝多了,开车都不知道行不行了;失控的夜晚。侧眼看旁边的女孩儿,表情,似笑非笑地,依然一副从容模样;可他却已经步调微乱、心神不定了。“我看我打车送你回去吧。”昭豪虽有五、六分的清醒,却仍觉头开始发胀,眼前女孩儿脸上的笑容,也似一波波眩人甚重的催化剂,在干扰他头脑的晰静。女孩儿的表情愈加神妙;笑容,讽而不邪;嘴角儿翘得老高,转身欲去道,“不必麻烦了。”又一阵凉风飘来,昭豪始觉神经开始发麻,人,竟像风中的一片枯叶,无根无落的;眼前女孩儿的身影,也开始虚缈起来,只是那笑容,她那脸上如碧波荡漾的笑容,在他心中久镌不去。“我可以再和你联系吗?”昭豪轻道,极力笼住自己仿似要泼散的魂魄,一手扶着自己的头。女孩儿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仿佛换了张脸,带点讥诮意味地说:“有这个必要吗?酒吧里的关系,好聚好散,别说是像我们这样儿的,就算是……”她的眼光忽然深远起来,换了个视角,移到别处去,截住了自己说到一半儿的话,又瞟了昭豪一眼道:“我走了。”说罢,便自顾自地招手叫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都市,男女;诉不尽的迷情,道不完的烟痕。
锐冰的闹钟声响,绵长不断地刺进昭豪的耳膜里。
又一个不过重复的日子,昭豪瘫在床上,麻木地想。晃了晃头,昨晚那回想起来如鬼魅般的女人,忽远忽近地在他的回忆中闪现着。在半醉的沉夜中昏然睡去而醒来的清晨,总会有片刻甚而长时间的思想迟缓;仿佛那浓酽酽过分沓长的夜色,会让人对亮得不近情理的天空产生恍然间的错觉;所以,夜生活的动物,竟会对白天,有一种潜意识莫名的微惧。好一会儿功夫儿,人,都不能进入正常轨道的状态。
恍惚了一个早晨,直到站在电梯门口儿时,昭豪的意识,还是飘忽松散的;那女人,似真似幻地身影模糊又清亮得像波光中的倩影,款款而动;酒精、不足的睡眠、隔夜的记忆消退,麻痹掉了他的部分记忆;唯记得,他真的想要结识她,企图抓住一点点真实感。
今天早晨,电梯门口,只遇到了那对小夫妻。两个人都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都不算高。女人一副娇小平凡的模样;她予人的印象,是小家碧玉式的——适中的五官、不淡不浓的妆容,标准职业套装的档次、样式,不够土气亦不够出色。男人梳着小平头,与女人的整体感觉相得益彰的般配——年龄、衣着、相貌。昭豪暗想,这样平淡的一对夫妻之间,该也能是虽平凡却算得上幸福的吧?
可其实,女人并不这么想。
两家人见面,便彼此僵然一笑。昭豪便客气道:“今天是周末,感觉轻松一点儿了。”男人便忙接口道:“是啊,明儿可以休息休息了。”
像在排演戏词儿。
夏日的清晨,是让人特别有好感的。阳光媚而不刚地耀着,便是余光散在人身上,也是一阵阵醺人的暖意。三个人一同下到车库,昭豪心不在焉地发动着自己的车,却被另一双眼睛偷瞄着。看着他的车影远去,女人便在内心深处叹了一口气。那车型凝重、豪华的房车,似一只不利不钝的钢刀一般,柔缓地插入女人的胸口。再看着和老公拥有的那辆小车,便好似玩具车一样的可笑、讽刺、低档。
“雅琪,想什么呢,快上车啊。”于涛从车里面向她皱着眉头。
一弯身子,朱雅琪闷着一张脸,仿佛和谁赌气似地,呆滞地望着车窗外面。周末,值得高兴吗?不过是忙碌了一周后,拖着累得要死的身体,晚上,和老公吃一顿乏而无味的晚餐,然后一阵翻云覆雨后,再像两只死猪一样,睡到第二天的午后。有什么情调?有什么浪漫?想想在这层的四家儿里面,自己家的户型,是最袖珍的那一款!和这华丽的一切多么不相衬的比例!而那个叫沈昭豪的单身男人,一个人就守着二百多平米的房子;那对中年夫妇,拥有着近三百平米的面积啊;就连老得弯了身子、儿女在国外的那对老夫妇,也占据着一百多平米的天地呢。而她,她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乐趣可言?冷眼瞥了眼汽车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自己很难看吗?穿着不得体吗?办公室里那个比自己老了好几岁、相貌平平的老女人,上个月,还嫁了个金龟婿!而比自己年轻、整天把化妆打扮当头等大事的秘书小姐的男朋友,可是自己经营着一家不错的公司呢。带点疲惫地瞟了眼于涛,是,他们曾经相爱过,曾经有过点滴美好的一切,可生活,是现实的啊;对,于涛的收入和各方面条件,也算差强人意了,但两三年的婚姻生活下来,仿佛什么感觉呀、欣喜呀,都被世俗平常的生活,给一点点抹杀掉那本就不多的光彩了。
现在,她开始微有几分怀疑并暗自懊悔当初的选择了;干什么不多认识几个男人呢?为什么要把自己这么快地就推入繁琐的家庭生活当中呢?她应该是享受着高级餐厅、晚礼服、名牌套装化妆品、名车的女人啊。而不是像现在,为自己的业务量、每个月的房屋汽车贷款、家务……所拖累的灰头土脑的女人。
“哎——雅琪,到你公司了……怎么了啊你今儿?”于涛不耐地说,“赶紧的,我要迟到了。”一推门儿从车上下来,雅琪就木着脸听于涛每天都嘱咐的那句:“行,你赶快进去吧,我下班来接你啊。”
又是一天的开始了。
从一进公司的门儿,电话铃声就催命地响着。回不完打不尽的电话,——身为经理助理的她,论官衔儿没有几个首脑高,论工作量比打杂的小妹还要杂上三、四分——即便干枯了嗓子,也要用最甜美的声音对着上帝说:“喂,您好,XXX房地产咨询公司……”。然后,风雨无阻地跑进跑出,像只蚂蚱一样在这城里跳来跳去。这可真是个磨练意志、体能的工作,而且,越是节假日,你就越是忙。不知要说多少蜜语甜言,跑多少冤枉路,只为那些个八百年也纠缠不清的杂声儿。这大夏天儿的,在屋里开着空调,心里都似着火,更甭说踩着软着身子的柏油马路,忍受着毒灼的日头晒着自己娇嫩的皮肤,周旋在各种人与各种事之间。哎——朱雅琪深叹一口气——这么活着,可是为了什么啊?
好容易挨到了五点下班,于涛又打电话来:“今天公司有点儿事儿,需要加班,雅琪啊,你自己回家吧。”
也好。雅琪竟这样想,难得的一个大松心的周末。
在开足冷气的购物中心里,雅琪眼带半热切半冷漠的眼光在一件件夏装上面溜着。女人嘛,固然对漂亮衣服都是极爱的;可一想到每个月的贷款,这看似享受的逛街,就不那么轻松了。身体,像死了一半儿的无力;心情,是灰暗的沉落。也没情绪买什么衣服了,就这么溜达着,算作对自己忙碌一周的犒劳吧。不若单身女人,时间都是自己的,她,还有一个家啊;一个把自己能鲜活的另一半身体也拖垮的家。
“朱雅琪——”一个略带惊异的女声一下子喊住了她。雅琪一愣神,向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薜雪!”
“真巧哎——哎哟——我都快认不出你了。”薜雪一下子过来,挽住她的胳臂说。“你的变化才大呢。”雅琪打量着身着名牌套装,腕子上不经心扣着的名贵镯子的薜雪,惊异地说。
“毕业后咱们就没再见面呢。”
“哪儿见得着你啊!你倒是好,和男朋友去了英国了。怎么样啊你?”
“还行吧,已经和他结婚了。这不,他回国来发展,我也就跟着。你呢?怎么样,结婚了没有?”薜雪笑道。
“结了。不过就比不了你了,你老公多有本事啊。”雅琪摇着头道。
“什么本事不本事的,就混口饭吃。哎——你来买东西?”
“就随便逛逛。你呢?一个人?”
“是啊。你要是没事儿做,咱们就找个地方吃点东西、聊聊。”
雅琪犹豫了一下,也不好驳人家面子,就笑道:“好啊,好几年没见了,咱好好聊聊。你晚上没事吧?”
“没事的,走——我开车了,咱找个地方坐坐去。”
雅琪坐在薜雪的奶白色、流线型小跑车里面,心口像被撞了一下的发懵;还未等她醒过神儿来,薜雪已经在一家西餐厅前面停下了车。
吊灯柔漫的光束打在铺着亚麻方格桌布上,两个人相视而坐。“你饿不饿,要吃点什么?”薜雪问道。“哦,不了,我不饿呢。”雅琪客气道。“那么,咱们要盘比萨?”又要顾及着两个人不大的胃口,又不能只要甜点充数儿,薜雪很周到地询问雅琪。“好啊。我真的不饿,你看着点好了。”雅琪很识趣地道,心想,这顿饭就算最后她客气一下,也怕终要是让人家请客了。客随主便吧。薜雪便又点了洋葱圈、奶油鸡茸汤和甜点。
“出去这几年,再回来,都找不到以前的老同学了。”薜雪感叹道。
“我也只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有联系,其它的,谁知道都混得怎么样了。”
“不过上个月我又碰到苏嘉维呢,她现在自己开了一间公司。这么巧,这个月又碰到你,不知下个月又能碰到谁呢。”薜雪开心地笑着。
“想不到你们都混得那么好。我可就不行了,还是一个小业务员呢。”雅琪哀着一张脸说。
“你以前在学校里成绩不错的啊。虽然不是最拨尖儿的,也是优等生呢。”
“那有什么用。走入社会,要看的是综合能力、运气、闯劲儿……我看我一样儿也不具备。成绩好?成绩好有什么用?”雅琪边吃着比萨边有气无力地说。
“那你现在做业务做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呢。算了,不说我了,你呢?现在做什么?”
“噢,我老公开了一家公司,我帮他的忙。”
“不错啦,有自己的事业。”
“什么事业啊。他算是还行了,我呢?要依附老公活着,他要是垮了,我就也完了。”
薜雪也不无感叹地道。“哎——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啊。”
两人一来一往地说着这些年的点滴片段,小女人情绪化的慨叹着各自的苦处。两个人也都各自交换了名片以便联系。最后,薜雪道:“行,那你有事就找我啊。等周末什么的,咱们两家儿或者再叫着以前的同学,大家出来聚聚。你也知道,进入社会以后,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了。要是有空儿的话,老朋友多聚聚。”“没问题。”
白色小跑车蹿了没几下儿就驰到了雅琪家的楼下,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啊,雅琪暗自感叹着。
“你家住这儿啊?这地段不错呢。”薜雪仰着头,看着耸入云霄的大楼说,“盖得也挺漂亮的,社区环境也不错啊。”
“凑合吧,比不得你,住花园洋房啊。行了,谢谢你今天了——又请客又送我回来的,下次得让我请你了啊。”
“行,没问题,下次我就捡着贵的菜点。”薜雪俏皮的逗她道。
“好。那咱们再联系。小心点儿开车啊。”
“嗯,知道了,再见。”
雅琪笑着下了车,眼睛一直看到那辆小白车的影子消逝了,才恍然若失的上了楼。刚到家,电话铃声就突兀地响起来。
——喂雅琪啊,你怎么刚到家,有事吗?
——噢,没事。刚刚遇见一个老同学,你也认识的,是薜雪。
——噢。对了,雅琪,今天有客户儿请吃饭,老板让我们都去呢。可能我得晚些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
这就是结婚以后。雅琪把话筒往电话机上一放,颓然地想。不过是一天一天搭帮过日子的乏味。结婚结婚,女人昏了头,才会结婚呢!
乏力地坐在沙发里,看着空落落暗沉沉的一切,方向感,是早就被生活冲淡了。把头一靠贴在沙发靠背儿上,雅琪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感到无尽的失落。想想自己的这二十五年,总也是个不够太优秀又不够太失败的女人——对,她从未体会过所谓成功的喜悦或是太过潦倒的挫败、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轰轰烈烈的爱情滋味……像一杯平常无奇的白开水,就这么在一条平滑的轨道上行走着。从本科毕业后,自己做过文秘、业务员——竟也是那么普通的职业!哎,这人生,可不可以有一点惊喜呢?为什么,自己这种女子就与像沈昭豪那样的男子无缘呢?——噢,不不,她可不是对沈昭豪有什么想法儿,只不过,她总感觉,她的老公,和沈昭豪那样的男人站在一起,立马泾渭分明的凸现出优劣之分。自己怎么了?难道自己竟这么差吗?自己难道真就配不上那种男人吗?
又想起今天晚上的一切。怎么好像每个人都那么好命啊?除了自己!她忿忿不平地踢掉了高跟鞋,啪地一声敲在木地板上,便是惊心动魄的一声爆响;横卧在暖软的沙发里面,好几百块的套装被压褶了,雅琪也丝毫不在意。脑海中浮现的,只是关诸她所向往的豪华的一切:超豪华花园别墅、名牌跑车、环球旅行、高档美容院的皮肤护理、上万元的名贵套装……又或者,她不要这么多,只消不要被现在每个月的贷款压得透不过气,只要他的老公能是那种……想到这儿,雅琪猛地摇了摇头——幻想归幻想,对于涛,她毕竟还是有份真感情的,怎么抱怨,也不能乱想……
黑魆魆的夜色鬼魅般地向她缠过来,一丝一缕地将她绕在某种潜意识的情绪中;不错,人,总是后知后觉的;很多事情,其实,在未发生前,已经有预兆了,只不过,是身在其中的人们,不曾发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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